陆然的书房是那种精密的电子锁,有密码的。「为了防止我们两人中,任何一人中途放弃。」我提议,八位数密码,我们一人输四位。就这样,我们设定好了密码,确保门已经无法打开。然后,我们拥抱了好一会儿,我点燃了炭火盆。两粒安眠药,我们一人一粒。我知道他压在舌底,废话,我也一样。 陆然说,他有办法。我们可以烧炭。死得平静,安详。我推着陆然的轮椅,推他进了书房。他说他喜欢这里的陈设,还有很多设计。死前跟自己喜欢的所有东西在一起,来世一定会保留这些记忆。我说,那我也要把我喜欢的东西搬
陆然说,他有办法。
我们可以烧炭。
死得平静,安详。
我推着陆然的轮椅,推他进了书房。
他说他喜欢这里的陈设,还有很多设计。
死前跟自己喜欢的所有东西在一起,来世一定会保留这些记忆。
我说,那我也要把我喜欢的东西搬进来。
于是我推了一个大箱子,告诉陆然,这里面都是我的漫画,我希望下辈子,还能有你宠着我,做个无忧无虑的漫画家。
我按照陆然的指示,准备了炭盆,胶带。
我封上的书房所有的门窗封,反锁了房门。
陆然的书房是那种精密的电子锁,有密码的。
「为了防止我们两人中,任何一人中途放弃。」
我提议,八位数密码,我们一人输四位。
就这样,我们设定好了密码,确保门已经无法打开。
然后,我们拥抱了好一会儿,我点燃了炭火盆。
两粒安眠药,我们一人一粒。
我知道他压在舌底,废话,我也一样。
一切准备就绪,他坐在轮椅上,我坐在地板上。
我靠着他的膝盖,依偎如猫。
我们穿着当初相遇时那身衣服,静谧如前世今生的一幅画。
死亡,渐渐扼住了呼吸。
窒息之前,我又想起了那个电影的画面。
我没有看过更多的解读,但我总觉得那副惊艳绝伦的海底星空,说不定只是一种有毒的美丽的水母。
绽放的是最美的光色,暗含着人类最深的欲望和毒性。
我无意去批判这种丑陋,因为这一切,都是我的选择。
二十分钟过去了,陆然开始扛不住了。
他一定会比我先扛不住,首先男性的呼吸量大,血氧需求度高,吸收的一氧化碳浓度更大,加上他本就生了重病。
而我,他不知道的是,从看完那场电影后的这两个月,我就背着他报了一个潜水班。
我学游泳,练肺活量,每天上传平台里的炖汤,都是增补气血的中药。
我想跟他在一个缺氧的房间里待上二十几分钟,一定不会比他先倒下。
陆然推开我,疯狂地向门爬去。
他以为我不知道,他书房的门一共有三道功能。
钥匙,已经被扔在外面的客厅了。
密码,我们一人设定一半,没办法解锁。
最有一道功能,指纹。
这也就是陆然做局的关键,他是打算在我昏迷以后,自己用指纹解锁逃出去的!
可就在他一层层撕开右手纱布后,看着血淋淋的大拇指,他惊呆了!
滴滴——
错误!
滴滴——
错误!
我笑着站起身:「陆然,别白费力气了。你右手拇指的皮肤,早就被我用刀削下去了。」
这些天,我一直在为他烫伤的右手换药,包扎,他怎么会注意到,我早已破了他的局?
「你出不去的,陆然。」
我微笑着看他。
「你,你早就知道……」
陆然的脸色变得铁青,有种灰败的丧尸色。
他不顾一切向我扑过来。
「钟蓝蓝!你算计我!告诉我密码!快告诉我!」
砰!
我操起箱子里一支黑漆漆的桶状物,砸在他的脑袋上。
他摔了个偏趴,半晌挣扎不起来。
只能怀着怨恨,眼睁睁看着我把那个桶状物拧开,拉出一根管子套在脖子上。
我一边贪婪呼吸,一边笑。
我说:「看!氧气瓶,想要么?我还有一罐!」
我刚才拖过来的那个箱子里,装的不是什么漫画,正是两罐氧气瓶!
「给我!给我!」
他挣扎地,扑上来,不顾一切地抢走那罐氧气瓶。
刚刚吸上去,突然一下子喷射了出来。
早上吃进去的东西,全吐了。
吐到后来,竟是夹杂着内脏碎块的血肉。
那一瓶……
是氦气。
氦气没有毒,但大量极速进入人体会引发强烈剧吐。
他的身体原本就已经千疮百孔了,哪里还能经得起这样的折腾。
我看着奄奄一息的陆然,看着他空洞充血的眼睛里,渐渐幻化出一片赤红的血色星空。
而这瓶氦气,还是他去年买回来给我布置生日会的气球时用过的。
难怪别人都说,渣男的浪漫真的是致命的。
就如,海底星空一样啊。
在陆然绝望的眼神中,我掏出右手,将从他拇指上剥下来的指纹的那层皮肤粘上去,滴滴,打开了书房的门。
哎,又变成一个人了。
好寂寞。
一个半月后,警察传唤我。
说陆然的债权人报了警,他已经失踪很久了。
「你是他太太吧?钟蓝蓝,你先生失踪这么久,为什么不报警?」
我说,「我先生没有失踪啊,他跟我说,他去国外谈生意了,他每天都会跟我打电话啊。还会跟我发消息!不信你们看!」
我拿出手机,给警察看了只有我自说自话的聊天记录。
「陆然你在那边习惯么?时差倒过来了吧?」
「少喝点酒,你的肝不好。」
「我今天买了只小白兔,也别可爱,等你回来给你炖汤喝。」
警察懵了:「这不都是你自己么?哪有你老公?」
我歪着头,傻笑。
警察问了邻居,才知道,原来我有精神病。